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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儿童节的突发奇想，所以很幼稚，谨慎观看，爽完就跑

最近黑尾铁朗有些奇怪。

明明往常下班后都能够及时回家，如果和同事有聚餐的话也会提前声明，但是最近到家的时间却似乎越来越晚，还没有任何解释——当然，如果月岛萤主动询问，他肯定也会说些什么——不过由于月岛萤还在为博物馆的新展览焦头烂额，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个折腾人的猫。

直到这段日子忙完，月岛萤开始能够在傍晚悠哉地窝在沙发里放空自己时，他才对黑尾铁朗的时刻表变化有所察觉。不过也仅仅只是有些奇怪，并没有太在意的地方。毕竟这是个为了不再异地恋而无厘头地向自己总公司申请在仙台开办新的分公司，甚至还办的有模有样的三十好几的成年人，担心什么的很多余。在一起生活也将近七八年，要是真出了什么状况也——

七年之痒？

月岛萤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将手边的书盖在脸上。

怎么可能？一个连交往纪念日、同居纪念日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年都不落下的人。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随后是由大到小猛地变弱的脚步声和钥匙轻微的摩擦音。外套边缘蹭到月岛萤的手腕，没被书盖住的额头触碰到平稳的呼吸，一只手试图绕到他背后将他撑起——

“我没睡。”

月岛萤挪开书，反手勾住黑尾铁朗的脖子，“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先把门关好？”

“——我觉得不让你感冒比较重要。”黑尾铁朗揉上月岛萤日渐变长的头发，“是不是该修修了？”

“随便。”月岛萤试图按下黑尾铁朗的翘发，但按下去后又恢复了原状。

“工作忙完了？”黑尾铁朗起身去关门。

“差不多，还差人员排班表得处理。”月岛萤继续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晚上吃什么？”

“你怎么不考虑考虑自己做呢月月？”黑尾铁朗撇着嘴挑着眼角，“明明做的饭比我的好吃多了。”

“你自己惯出来的毛病能怪我？”

黑尾铁朗打开放在餐桌上的购物袋。

“小心我移情别恋。”

“那随你，关我什么事。”

草莓抖进洗涤池中，滚了几圈磕磕碰碰。

“我真的移情别恋了啊。”

“都说了随你——”月岛萤走进厨房，从背后环住黑尾铁朗的腰，被送进嘴里的草莓堵住话尾。

“我说真的。”黑尾铁朗把草莓蒂扔进垃圾桶。

“那记得房子是我的。”月岛萤将头靠在黑尾铁朗的肩上，“说吧，又看上哪只猫了。”

“……新开的蛋糕店里有只小橘猫……”

“难怪最近的蛋糕都是一个口味。看来是比我讨人喜欢的四足动物。”

“不，他不亲人。”

“这样。”

“或者说，很反复无常。”黑尾铁朗用湿漉漉的手拍拍月岛萤的脑袋。

“……像我。”

黑尾铁朗又将一块草莓塞进月岛萤嘴里：“很有自知之明。”

月岛萤松开他：“这能算移情别恋？”

“算啊。”黑尾铁朗笑嘻嘻地转过来回抱住家里，“怎样都不是你。”

“所以最近回家晚了都是因为去看猫？”

“也不全是。”

黑尾铁朗的眼睛亮闪闪的，似乎在期待月岛萤继续问下去。

“是吗。”月岛萤抽身离开，“晚上我想吃咖喱。”

但是果然还是有些在意。

走回客厅，就看见黑尾铁朗的手机搁在茶几上闪光——估计是因为开会调了静音——于是顺手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

“啊——您好，请问是黑尾先生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是月岛，黑尾他现在有些事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代为转达。”

“好的，那麻烦您——”

 

移情别恋的家伙。

 

月岛萤挂断电话，判断抽油烟机已经能够阻碍黑尾铁朗听见对话后删去通话记录，走过去倚在厨房门边。

“我稍微出去一趟，不带钥匙了。”

“好，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晚饭会做好，要去多久？”

“晚饭前回来。”

“看路。”

“不是小孩子，黑尾前辈。”

“那也要注意安全嘛——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担心的！”

“你不是移情别恋了吗？”

“我对我的学生负有义务。”黑尾铁朗拿着还在往下滴咖喱汤汁的勺就过来亲吻月岛萤的脸颊。

“记得拖地。”月岛萤指指已经被糟蹋的地板，“我亲爱的老师。”

 

今天的天气很舒服。大概是因为刚刚下过雨，调整了冬春相交的温差。有小孩子已经趁凉快的傍晚跑出来，用衣服胡乱往跷跷板上一抹，就一屁股坐上去，“咿咿呀呀”地大笑起来。他们隔壁就是走在大街上的晚高峰时期的工作者，行色匆匆，连天上的云彩都没想瞧一眼。

坐地铁几站能到达目的地，只要从正确的出口走向地面，就会看见巨大招牌。但是月岛萤并没有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和别人挤地铁的“嗜好”，于是顺着黑尾铁朗从公司回家的路往那个方向慢悠悠地走——虽然这样肯定赶不上二十分钟后的晚饭。

全当是对撒谎的“老师”的惩罚。

先经过的是一直以来都光顾的水果店。店主婆婆经常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怀里抱着白色贵妇犬与隔壁买和果子的婆婆聊天，看见熟客也会热络地打招呼。哪怕后来耳背了听不清话，也不能确定自己音量的大小，还是用这一带住宅区都听惯了的不知道哪里的方言腔调大声问每一个来客——“今天天气不错啊？”

但以后水果店的门口不会有人在。大声的吆喝也变成怀抱婴儿的女人的恭敬语调。

再往前是附近的学生热衷的咖啡店，放学或者节假日都是一副人满为患的景象。哪怕香精的味道甜得发腻，也仍然是一个逃避繁重课业的好去处。而咖啡店隔壁就是小商业街，大叔们酒醉后的大嗓门和居酒屋门前的红灯笼在冗杂的城市机器的生锈零件中浇下润滑油。

……新开的蛋糕店好像就在里边？

还有关东煮。

 

那天，月岛萤在即将陷入睡眠时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收到异地恋男朋友日常的骚扰晚安短信。哪怕他从来不与回应，但还是多少有些在意。

正当他以为难得的不会有消息时，被为了及时看到黑尾铁朗的晚安短信而调成响铃模式的手机的声音赶走所有睡意。

“月月，你家在哪？”

当晚，月岛萤就赶到车站，将规规矩矩拎着大包小包行李和礼物还饿着肚子的猫拎进家门。而他自己在那时也才刚刚搬到这里，对这一带不熟悉，于是只能领着黑尾铁朗瞎转悠，误打误撞在迷迷糊糊的商业街里闯进不大的关东煮专营店面，就着明显的白色热气和角落里为他们打掩护的黑暗悄悄接吻，将放在桌下的手扣在一起。

薄茧是属于对方的定情信物。

 

那家店里也有养猫。还跳过来让我们的手松开了。

估计现在也老了吧——

黑尾前辈是什么时候开始热衷逗猫的？

或者说，什么时候开始试图让我同意养一只猫的？

 

在分公司初创期间，出于长远发展的打算，黑尾铁朗不得不各地跑，应付各种各样的事务，和难缠的对手昧着脸谈判。一个月至少三周不在家。最长的记录是整整三个月没有进家门，甚至连电话都没什么时间打，不被回应的晚安短信重新发挥了它的效用。

就在那三个月中，月岛萤的前同事因为疏忽，将展览的藏品标签标识错误，却又靠关系甩锅给别人，使得完全不知情的月岛萤成为替罪羊，上司又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解释，月岛萤只能“心平气和”地听完所有的埋怨，“和和气气”地回家，缩进被子里给黑尾铁朗打电话。

他还在忙。

“月月？抱歉我现在在开会，等会打给你，好吗？”

月岛萤在他第一次询问时没有出声。

“……月月？”

“……没什么……你忙。”月岛萤就这么挂断。

而在黑尾铁朗知晓事情原委后，就开始突然对猫，或者说对养猫这件事充满兴趣。尤其是橘猫和黑猫。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只不过这真的能有用吗？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街边店铺、高楼公寓和独栋房屋的灯都一盏盏亮起。

月岛萤知道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

 

将近一个小时后，敲门声才在黑尾铁朗的坐立难安中传来。

“月月！”黑尾铁朗猛地拉开门，“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打电话也不接，差点就要出门找你——”

“我觉得你先接一下我的东西比较好。”

月岛萤倒是气定神闲地将满手购物袋扔进黑尾铁朗下意识伸出的手中，拍拍衣服就往里走，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徒留黑尾铁朗看着购物袋里的猫罐头猫玩具猫窝发愣。

“……你打算将我扫地出门？”

“你不觉得这些很适合你吗。”

“……真的假的。”

黑尾铁朗踱到月岛萤身边，搂住他的肩。

“你去宠物店了？”

月岛萤没直接搭理他，而是打开手机的相册递给黑尾铁朗。

“拍照的时候被你的电话轰炸真的很烦。”

“……你接了宠物店的电话？”

“所以某位不负责任的男朋友是打算先斩后奏是吗？”

“——那个，嗯——也不是，就是吧，那什么——”

“要猫还是要我。”

黑尾铁朗拿着手机注视月岛萤挑起的眼角。

“——难道不是全选题吗？”

他指指已经放到茶几上的大包小包。

“你要这只猫、那只猫，还是我？”

月岛萤开始玩起黑尾铁朗的耳垂。

“……那就这只猫。”黑尾铁朗胡乱点了一张图，转过头，“还有你。”

“真是贪心。”

“既然不是全选题，那起码是多选题吧。”

月岛萤抽回自己的手机。

“这其实都是一只猫。”

停顿片刻后，黑尾铁朗笑起来，在月岛萤走开之前将他拦腰抱起。

“干什么，不合格的猫主人。”

话是这么说，还是习惯性地搂住他的脖子。

“要成为合格的男朋友。”

“我觉得成为合格的猫主人比较重要。”

“那就两个都要。”

“我和猫，选一个。”

“选你，然后赠送一只猫。”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猫很快就会死。”

“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它能陪着你。”

“我觉得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了，好歹也是精神依靠——”

 

为他而留的灯又亮起一盏。

在走进房间时，黑尾铁朗撞见月岛萤的调笑。

 

“用你的原话。

“怎样都不是你。

“所以不如多陪陪我，我家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