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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黑月过节了，我好快乐！

        “欢迎回来，黑尾前辈。”

        “萤——”

        “给我有点大人的样子，前辈。”

        “今天真的很累啊……”

        乱糟糟的黑发任由面前的小乌鸦蹂躏着。

        “……项目做完了？”

        “嗯。”一声黏黏腻腻闷在颈窝里的撒娇式的回答。

        “辛苦了。”

         月岛萤在黑尾铁朗的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之后可以休假了吧。”

        “唔，怎么说呢……还有一个应酬要解决啊，因为圆满完成了任务啊。”

        黑尾铁朗抬起头，注视着月岛萤，“所以今晚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抱歉，萤。”

        “……嗯。”

        “会在零点之前回来的……对了，应酬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子，我可以戴着戒指去吗？”

        黑尾铁朗一般都被月岛萤要求不要把他们的情侣戒指戴出去——一是太显眼，二是黑尾铁朗一旦把戒指戴了出去，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和别人炫耀自己有一个可爱的恋人——想要向全世界宣告的那种。

        “不可以太嚣张，前辈。”

        “嘿——可是月月真的太可爱了，我控制不住啊！”

        “那就别戴。”

        “被女孩子搭讪也没关系吗？”黑尾铁朗笑呵呵地搂着月岛萤的腰。

         “我并不觉得除了我以外还有什么人会看得上你。”月岛萤轻笑着，“一定要早点回来。”

         “当然。”黑尾铁朗吻了吻月岛萤的唇角，“生日的第一个祝福肯定要留给你。”

         “……谁稀罕。”

        真是，明明就是一脸被看穿的表情啊，一点都不坦率。

        不过这样的月月还是很可爱。

         “萤，今晚有空吗。”

         “……我有没有课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黑尾铁朗在傍晚六点钟出了门——虽然他更想和月岛萤呆在一起，以便不错过月月的各种表情。

        他还是戴上了戒指。戒指在城市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露出好看的反光，映出他自己无法掩饰的笑意——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戴个戒指都跟疯了似的，笨蛋黑尾前辈。”

        嗯，月月的专属笨蛋噢。

        黑尾铁朗挤在高峰期的地铁的人群中转动着戒指——一开始谈恋爱就直接明了地表示已经要和对方呆一辈子并且送上戒指的做法真是正确极了。虽然月月一直担心着“会厌烦”“会讨厌”“会被入侵”之类的情况出现，结果却是每一天每一天都比之前要更喜欢对方一点啊……无论哪一边都是一样的。

        月月在坦率和隐瞒之间来回纠结真的太可爱了啊。

        黑尾铁朗还记得月岛萤第一次独自承担设计项目时的惨烈遭遇。

        明明已经是完美无缺的图纸了，结果因为甲方的无理取闹，愣是被一遍一遍地刷下来刷下来，还被说“你真的是高材生吗”之类的让人心疼的话语。哪怕是这样，月岛萤也还是成功地说服了那个变态甲方承认了他自己的无知。事实证明，月岛萤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本来一直到最后的发布会都是一脸从容淡定毒舌风范的。

        结果一回到当时月岛萤自己的家给黑尾铁朗打电话时，他瞬间就憋不住了，在电话里哽咽着哭了出来。之前一点都不知情黑尾铁朗随即出现在了月岛萤家门口——这是黑尾铁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见自己的恋人脆弱的一面。

        脸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泪痕，想要控制住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的哽咽，假装自己很坚强的逞能在真正亲昵的人面前溃不成军。

        被抱住的那一瞬间更是无法控制的心软。

         “月月已经很好啦……我在呢，没事的。”

         “黑尾前辈……”

         “嗯。我在啊，有我在啊月月……不过以后不可以一个人扛着了知道吗？”

         “抱歉……以后也可以吗……”

         “……可以什么？”

         “……在你面前稍微……软弱一点。”

         “……可以的啊，萤。当然可以。”

        第二天，黑尾铁朗就擅自地把月岛萤所有的东西整理好，连带着月岛萤本人一股脑地打包回自己家藏起来了。

        虽然依旧还是难得一见啊，坦率的月月。

        黑尾铁朗叹了口气。

        不过，这样子的月月还是只有我才看得见……幸好啊，不然月月也会收到很多小姑娘的情书吧……反差可爱什么的，最禁不住了。

        地铁已经到站。

        黑尾铁朗挤下地铁，随着人群走到地面。

       

        赶紧解决今晚的事情回去吧。

        今天，其实说是应酬，最大的上司也就是项目负责人黑尾铁朗自己。更何况，只是在一家平价但是性价比高的普通餐厅里，所以不是那么具有官方社交性质。比起叫应酬，聚会反而更加合适。

        “啊，负责人来啦！”

        大家有一点奇怪。

        黑尾铁朗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生硬地坐姿，突然客套的话语还有放不开的八颗牙标准微笑。

        “黑尾先生还是这么准时啊。”

        “是你们来的太早了吧。”黑尾铁朗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地开始悄悄发动进攻，“明明一个个都是拖延症的严重患者。”

        “哎呀因为这一次好不容易才过了难关，就打算好好痛痛快快地玩一场。”羽室先生打着圆场，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看上去最不自然的森口先生——这一切都被黑尾铁朗看在眼里。

        “这样吗？”

        黑尾铁朗脱下外套——故意地把幅度稍微弄大了一些，让参与这场聚会的所有人都注意过来，“我今天会早点走。”

        瞬间全员的神经都像被一只手拽住一样地紧绷住了——虽然每一个人都似乎表现的很好。但是很遗憾，他们面对的可是在公司里有着“细节怪物”美称的黑尾铁朗。

        看来很不妙啊。

        黑尾铁朗坐到了特意为他留下来的主位上。

        要在零点之前回去恐怕还要好好地想想办法了。两边都没办法得罪的可怕现状。

        “你们点单了吗？”  

        “点了点了。”直木小姐拿眼神悄悄示意着其他人，然后看见了黑尾铁朗手上的戒指。

        “咦！黑尾先生真的有女朋友了吗！”

        那种机械的僵局一下子被刺穿，击破的干干净净。

        “什么什么！”

        “黑尾先生戴了戒指啊！”

        “啊！真的假的！”

        “你原来说的有恋人竟然是真的吗！我还以为是为了躲开那个黏人的小姑娘才编出来的话啊！”

        这才像话啊，刚刚那种社交风格真的很可怕的好不好。

        黑尾铁朗松了一口气——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些人想要搞什么事了——还好戴了戒指出来，这下子就好办了吧。

        “我说过了啊，是真的啊，我有恋人了，是你们自己一个个都不相信的。”

        “那谁让黑尾先生都不带出来看看的！”心直口快的加藤小姐一下子就说出了心里话，“我们公司里还有好多小姑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想要追你啊。”

         “我当然希望可以啊，但是我家小乌鸦不喜欢啊。”黑尾铁朗无奈地摊开手。

         “唔啊，小乌鸦是什么可爱的称呼啊。”森口先生看上去轻松了不少的样子，“看来对方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其实也没有……谢谢。”

        黑尾铁朗正在思考怎么样把他们之间的对话中各种各样意义上的问题画一个圆满的结尾，服务生的上菜就替他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

        月月可爱吗。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一等一的可爱啊。

       

         “哎呀说说看啊！超有兴趣的！”羽室先生怂恿着，“能抢走我们公司魅力排名第一的男人的女孩子一定很厉害啊。”

         “其实也没有啦……很毒舌不坦率……其实看上去不是很可爱。”黑尾铁朗端起一瓶啤酒拉开拉环。

         “黑尾先生竟然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吗。”井泉先生用手撑住下巴 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粘人一点的犬系女孩子啊。”

        “很遗憾，我是乌鸦派。”黑尾铁朗打着趣。

        “乌鸦派是什么形容词。”直木小姐笑着吐槽着。

        “这个称呼其实有些来历，我恋人也是排球队的，他以前在的高中的社团被称为‘乌鸦’，所以就有这么个称呼了……硬要说的话其实会比较偏向猫系吧……十分不坦率呢，那个家伙。”

        “这样吗？”加藤小姐依旧一副很好奇的表情，“不过黑尾先生对自己恋人的事很清楚啊，连高中社团这种事都了解的吗？”

        “啊，因为我们就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所以其实还算满知根知底的。”

        黑尾铁朗看见了不同的人身后不同的东西的一角——总算知道为什么坐姿都这么僵硬了。

        “真好啊，所以现在是已经打算结婚了吗？”

        “是啊。”黑尾铁朗毫不犹豫地回应了这个问题。

        可惜只能精神上结婚啊，真是遗憾。

        “在一起多久了？”羽室先生询问。

        “唔，可能也有四五年了吧？”

        “这么久啊，快要到瓶颈期了呢——”

        “诶？瓶颈期？”

        “啊，你是指那个吧。”井泉先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羽室他在和女友第七年的纪念日当天被甩了噢，说什么都厌烦了吧什么的就分手了。”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可是一直看着同样的脸确实会厌倦的啊——”

        “我倒是没有这种感觉。”黑尾铁朗并不介意挑起这个话题，“那可能只是因为羽室你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吧。”

        “难不成黑尾先生对自己的恋人没有这种感觉吗？有点厌烦了什么的？”直木小姐挑挑眉 “我都已经交了好几个男朋友了，没有一个撑得过三年的啊，现在都已经要放弃希望了。”

        “所以为什么已经变成了对我的拷问了。”黑尾铁朗揉着太阳穴，“我确实没有这种感觉啊。我还觉得我家小乌鸦一天比一天可爱什么的……”

        “真好啊……这才是爱情啊……”

        “不过还是有一天爱情会变成亲情的吧，没有那么有欲望了，也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森口先生这么说着。

        “是啊，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黑尾铁朗诚实地讲出来了，“小乌鸦的回答是，那大概也是最牢固的情感之一了，没有什么不好的之类的。”

        刚刚开始交往不久，黑尾铁朗就坦率地告诉了月岛萤这一点——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害怕月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然后就得到了这个答复。

        哪怕是亲情，也很棒。因为是和你在一起，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黑尾铁朗决定好了。

         

        “真好啊——两边都是。”加藤小姐翘起嘴角，一副向往的样子。

        “嗯。所以今天才要早一点赶回去。”黑尾铁朗这么说。

        “诶！稍微晚一点不可以吗！”

        “对啊对啊，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出来聚餐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们几个，打算留我到零点然后干坏事吧。”黑尾铁朗笑笑，“毕竟作为共事了好久的同伙，你们想要做什么我还是清楚的啊。”

         “啊……细节怪物。”

         “果然还是被看穿了吗？”

         “还以为掩饰的不错的……”

         “森口你一开始就太僵硬了啊。”  

         黑尾铁朗转着戒指。

         “抱歉啦，第一句生日快乐和第一份礼物都要留给小乌鸦，所以今天真的不可以。”

         “黑尾先生也太宠爱自己家恋人了吧！”

         “对啊！真是的！”

         宠爱吗。

         对啊，想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他，希望自己可以承担他的压力和苦恼，想要给他百分百的安全感，同时也百分百的信任他。

       

         “嗯，因为月岛很可爱啊。”

         啊，不小心就把名字说出来了。

         突然的安静。

         “嘿——”

         直木小姐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黑尾铁朗突然感觉有那么一丝丝不妙。

        不明就里的人都往直木小姐这边看，只有加藤小姐在捂嘴偷笑。

        “果然是这样啊。”直木小姐看着黑尾铁朗，眯着眼睛，像狐狸一样。

        “怎么……了吗？”黑尾铁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啊，怎么了？”森口先生也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你们记得吗，黑尾先生那天中午——”加藤小姐把捂住嘴的手放下了——也是一个狐狸般的微笑。

        所有人突然就都懂了的样子，留着黑尾铁朗一个人一头雾水——任凭他再怎么心细，也真的猜不到这些人为什么这个样子。

     

         “……黑尾先生不知道吗？”还是井泉先生好意帮了他一把，“你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噢。”

        “……所以呢。”

        “那天中午你趴在桌子上午休的时候，一直在喃喃自语噢。是一个名字，还被公司的女孩子们传遍了，最后查出来，是顶顶有名的大设计师月岛萤先生来着。”

        “知道的一瞬间所有喜欢你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呢，现在看来不是很对呢——”

        意味深长的拖拉语调。

        黑尾铁朗眨着眼睛。

        果然今天还是应该听月月的不戴戒指。

         “……好吧，不可以再往外讲了啊。”黑尾铁朗选择继续坦诚，“不可以给月月带来麻烦啊。”

         “啊，已经投降了吗？”羽室先生大笑起来.

         “倒也不是很惊讶就是了，”直木小姐也笑着说，“毕竟还是很多小姑娘在猜测是不是真的是一对噢。这么看来，她们的谈话要有新的素材啦。”

         “不过，”森口先生看着黑尾铁朗，“黑尾先生真的是同啊？”

         “嗯，其实也不是啦，就是喜欢的人刚好是同性而已吧。如果月月是女性的话，还是一样会喜欢的吧。”

         “啊，标准发言！”

         “黑尾前辈真是超级好男友啊——为什么我就碰不到呢！”

        “对啊，唉，太宠了啊！”……

        黑尾铁朗觉得变成这个样子也不赖——他的同事都是多开明的人他还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共事的这么愉快了。

       

        “那今晚还是放你走吧，我们的礼物还是等你休假回来再给吧。”

        “那就谢谢啦。” 

        “不过嘛……”

        月月，来接我好吗，稍微喝的有点多了。

        这个家伙是笨蛋吗。

        月岛萤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呼了一口气——已经开始降温了。

        餐厅温暖的灯光让室内和室外隔离开来。

        走进室内，暖气扑面而来。

        哪怕没有被告知座位的所在，月岛萤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在角落里的黑尾铁朗。

        “抱歉，打扰了。”

        沉着冷静地问候，对上了十分亲切的笑容。

        “是月岛先生吗？”其中一位女士询问到。

        “我是。很抱歉，黑尾前辈给你们添麻烦了。”

        “月月，好好打个招呼吧。”黑尾铁朗勾住了月岛萤的手指。

        “……你喝多了吗，黑尾前辈。”

        “很遗憾，我很清醒。”黑尾铁朗的眼睛确实再清明不过了，“不过不用这个方法，你是不会过来的吧？”

        “所以，为什么？”月岛萤看了看依旧在露出莫名的微笑的在场者，又看了看一脸狡黠的黑尾铁朗。

        “要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啦……总之就是如果你不来，他们就不放我走了。”黑尾铁朗无奈地说着，起身，“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得到了许可啊。

        月岛萤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所以你对着你的同事公开了吗？”

        十指相扣着。

        “嗯，他们都知道了。”

        “果然不应该让你戴着戒指。”

        “在那之前就知道了。”黑尾铁朗看着月岛萤。

        “之前？”

        “嗯。在公司休息的时候喊了你的名字了，无意识的。我今天才知道。”

        “……变态。”

        “嗯，月月的。”

        黑尾铁朗看着月岛萤的脸一点点变红。

        超可爱。

        “那个时候和你吵架了。”

        “……啊……因为你把那个笨蛋甲方打了一耳光吗。”

        “嗯，就是那个。”

        “……你啊……完全不是一个前辈的样子啊。”

        “谁让他把我的月月弄哭了，那当然就要教训一下啊。”

        “幼稚鬼。”

        “嘿嘿……萤——”

        “……大马路上啊黑尾前辈……”

        “没有人……萤，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坐地铁了。”

        “末班地铁也来不及了啊。”

        黑尾铁朗环着月岛萤，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甜甜的气味。

        一直都是让人安心的可爱的味道。

        “……果然还是很喜欢萤啊。”

        “……嗯。我也喜欢你，黑尾前辈。”

        “难得一见的坦率啊，月月。”

        “……我有点开心。”

        “嗯？”黑尾铁朗注视着月岛萤的眼睛。

        “……没什么。”月岛萤别过了头，“以后，戒指请好好戴着吧。”

        伸出手，戒指在闪光。

       

        果然，一天比一天可爱。

        哪怕最后不是爱情了也没关系。

        只要是和月月在一起就好了。只要你还属于我，我就还属于你。

        “果然，非常喜欢你。”

        “……我知道，笨蛋前辈。”

       

         没有人。

         所以可以给你一个吻。

         彼此交换着温度，气息撕扯着模糊了界限。没有深入地去侵略，只是一点点的眷恋着依赖着，缓慢地厮磨着。每一点，都在宣告着未来更美好的时间。

        我会永远喜欢你。这是一个肯定句和感叹句，不是疑问——没有必要——不是反问——因为彼此都很清楚。

        “生日快乐，黑尾前辈。”

        “嗯。明年，月月也要这么说啊。”

         二十四点到了。零点也到了。

         这是一个永不结束的循环。